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,有了小野的加入,陈大娘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。这孩子每天帮陈大娘去市场上抢菜,洛初都感觉这几天的伙食好了起来。
这一日,天像洗过一般的白净,白里透了一层蓝,给人一种苍弱的感觉。洛初揉揉眼睛看着窗外的天,恍惚之间觉得自己生了幻觉,这景色竟模模糊糊的,她揉了揉眼睛。
槐树下打扫院子的小野与景色融在了一起,洛初见他像是没注意到自己,从屋子里走了出来。视线的余光似乎瞥到了这小子奇奇怪怪的小动作。
这天起了雾,原来不是天白净,而是白雾混淆了她的视线。院子里白雾飘散,一片一片的团在四周,将景物遮的若隐若现的,槐树上的白花羞涩的打着苞,倒像是老天与花儿心里闹起了不痛快。
直到少年带着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,“姐姐,你起来了。”
洛初透过云层去看太阳,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大好的清早,话里杂了几分失落,“这会儿什么时辰了,怎么不叫我起床。”
“还早……只刚刚辰时罢了,姐姐该多睡会儿。”少年边说着边不经意中将手里的扫帚握紧了几分,心里乱麻般的事情不可避免的涌入脑海,这动作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。
洛初觉得有些不对劲,总觉得这小子今天怪怪的。
“你有心事?今天怎么没跟着陈大娘去市上。”洛初自顾自的活动起了筋骨,在树下拉了下腰,今天醒来总觉得腰有些困。
“没有,我……我今日也起迟了,早市要赶卯时起早,陈大娘来不及等我便先去了。……我去把饭菜拿出来,刚刚不久才放回去,还热着。”小野说话时低着头,又突的将扫帚立在一边儿走进了厨房。
像是要躲避她一般,可少年本意却不是如此,如今空白做了反事,他竟觉得有些懊恼。
洛初起先还没觉得奇怪,倒是过了一阵儿还没见到这小子从厨房走出来,才走到了厨房门外。
“怎么去这么久,莫非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。”洛初自言自语着,已经是走到了厨房门外。
门内哐哐当当的声音入耳,她就越觉得这小子奇怪走进去才看到这一幕进入视线里。
少年手忙脚乱的右手拿着锅盖,左手上端着呈了菜的盘子,菜已经不是刚出锅那般冒热气了,锅上却腾着阵阵白气,少年有些为难的看着一锅的热水。
看到来人,小野尴尬的笑了笑,“我马上便好了,姐姐你莫急,去树下等我就是。”
“你这是……在热菜?”洛初察觉到分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好笑,话音里带了几分憋笑的意味。
“不是这么做的,我来教你。”
她手把手的教着少年怎么样去热菜,从起锅热水开始,却又在想,明明之前还是个小乞丐,却连热菜这回事儿都不熟练。思致少年这些年来流浪的经历,说到底这萧国的一些孩子又能比乱世里好上几分。
洛初随口问道:“以前没有自己热锅饭吗。”
“尚未做过,但可以学。”少年的态度很是诚恳。
“对,还可以学。你还小,前路尚远,万事都只是才开头而已。”
“姐姐也是,未来可期。”
未来可期。少年不经意间似是鼓励的话语冲断了洛初当下的所有思绪,一时间竟然让她犹豫了片刻,脑海深处一阵神清气爽的感觉涌来。
“你说得对。”她说。
这一瞬她倒觉得自己竟不如这个少年通透了,带些无奈的笑笑目光顺着窗外移去,视线捕捉到了立在墙头的一柄旧的红缨枪上去。
“这枪是从何处来的,你可知?”洛初问。
少年才按照洛初说的把饭菜热上,正弯着腰看着底下的火势,刚停了手上的活,起身顺着她的视线看了出去。
枪杆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旧了,棍身上木色已暗,却依旧看得出是上好的沉木,雪藏多年也未出现一个虫洞。
枪身便更不用说,除去最上面一层落灰,使它看起来有些暗沉,却不曾见上面有锈迹。反射出些许暗色的银光来,洛初想,如果将它好好擦拭一番,定也不会输给新枪几分。
“我在墙角找到的,它与扫帚立在一起,打扫院子时我将它单独放在那里。”小野说。
洛初收回了目光,肚子里空空的感觉迫使她看向了一旁的锅,看样子自己确实是有些饿了。
少年揭开锅,一阵水汽扑面而来,模糊了少年的面孔,热气铺面。
“我没问题,姐姐先出去坐吧。”
洛初乖乖的坐到了槐树下的木桌上,没过多久就等来了小野热好的饭菜,还冒着热气。
她属实是饿了,便把什么都抛在了脑后,举起筷子的那瞬间感觉有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。洛初小心看过去,才发现小野还站在桌边未离去。
“那个,你吃吗?一起吃点儿?”洛初说。
“我已经用过膳了,要是觉得被我看着难受,我去厨房扫地。”少年看出来洛初的窘迫,心下却觉得她有些可爱,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一直和姐姐在一起。
少年的眸色转为失落,兀自拿起扫帚进了厨房。
“倒也不是,我就是,不太习惯被人盯着。”洛初解释。
“我明白。”少年用三个字和背影回应了洛初。
行吧行吧,我知道你一定不明白。洛初觉得自己变得奇怪的了,怎么跟个小孩别扭了,他要看着便看着就是,又不会被看少一两肉。
巳时将至,洛初兴致勃勃的将那柄红缨枪擦了出来,红缨似血,杆长七尺。果然如她所想那般,这枪头一擦,就跟新的一般,耍起来也是及其顺手。
“吱呀。”
大门被人推了开,洛初想着该是陈大娘回来了,便将手里长枪又立在墙头,迎面走过去接过了陈大娘手里的篮子。
“桌上晾了茶水,天气热,先去树下休息会儿。”她说。
陈大娘拉着洛初的右手走到了树下,小心的把袖子里藏着的信件递给了她,洛初接过信读了起来,信上面虽然工整却能在字里行间看出写信之人的急迫,只草草留了两句。
“遭小人诬告,勿担心。近来务必一切谨慎。”
“怎么样啊小姐,这信上说了什么?”陈大娘不识字,即使是看着也只能干巴巴的睁眼儿。
洛初的心又开始砰砰跳了起来,“父亲他出事了。”
“怎么会,不应该不应该的,老爷只是出去一趟,怎么会出事呢。”陈大娘嘴里碎碎念着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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